宗教总是让人感到困惑,也让人痴迷。宗教也是最受人类学和社会学关注的问题。
宗教很大程度上是以法术(通过事先设计好的咒语和仪式来达到某种目的,比如治疗疾病或者让人在生活的挑战中获得成功)作为基础而形成的。宗教因此被看作试图通过恳求存在于超自然世界中的事物来理解和控制自然世界。
探讨仪式的作用对理解宗教在进化上所产生的收益是很有帮助的。长久以来,人类学家虽然十分着迷于仪式及其在社会上的作用,但他们通常没有注意到一个特点,即宗散仪式的许多方面(尤其是与宗教礼仪有关的方面)通常能非常有效地刺激大脑中内啡肽的释放,比如采用让人痛苦的安势(下跪,漫长的游行和瑜伽的冥想姿势)、有节奏的运动(跳舞、犹太教徒在以色列哭墙旁有节赛的摆动、对念珠串的拔算)、歌唱以及对忍耐力的考验。
更极端的还有故意对自己施加无比痛苦的行为,这甚至成为了某些仪式的核心,比如中世纪的苦行者会从一个村庄行走到另一个村庄,在情绪激昂的仪式上鞭打自己,吸引了大批热情的观众。这种自我鞭打(有时还用刀割)与伊斯兰教的什叶派对侯赛因阿訇的狂热崇拜有关,在中世纪晚期,俄罗斯东正教会的Khlysty教派和Skoptzy教派也有这种自我牺牲的仪式行为。
所有这些行为都有助于刺激内啡肽的生成。(它们同样还能促进催产素和其他神经递质的生成,不过我们目前还不清楚这些神经化学物质具有什么样的作用,但它们似乎都会在这类行为中释放,也发挥着同样的效果。)内啡肽促进了心理上的满足感,这对身体免疫力的提高有着重要的作用,因此至少可以认为,内啡肽通过间接的方式增强了人体的免疫系统。
某些让人感到痛苦的仪式行为在本质上似乎是为了诱导人们进人一种容易被“洗脑”的心理状态。在这种状态之下,他们很容易相信你想要让他们相信的事情。因此,如果一个人想要在人群中逐步灌输某些规则和价值观,就先要让大众进入一种宗教狂热的状态,以使其产生深刻而持久的印象。这种激烈的情感唤起还能促使人们形成强烈的情感联结。此外,许多宗教仪式的共性(特别是启蒙仪式和成年礼)也是值得关注的。
出神状态看起来是世界上所有宗教共有的一个特点,这种状态可以是自发生成的(就像基督教传统里的圣徒那样),也可以是通过某种事先经过设计的活动,有意地将人们带入这种状态,比如冥想(佛教和瑜伽的传统)、“类似于唱歌和跳舞等有节奏或重复的动作(如南非库必装的出神舞,以及在其他萨满教和基督教的五旬节教派中的仪式),或者对迷幻剂的使用(比如美洲土著的草药烟熏屋)。这些萨满的仪式,正是现代狩猎采集社会的特点,也被广泛认为是人类宗教的原始雏形。
对出神状态的神经心理学研究近来变得尤为热门,研究者主要关注当人们进人出神状态时大脑被激活(或者没有活动)的区域。在一些实验里,要求经验丰富的冥想者在自己完全进入冥想状态时拉动一根绳子(作为一个信号)。实验者首先将慢性放射性标记物从静脉注射到被试的体内,在被试进人冥想之时对他们的大脑进行扫描。由此可以确定被试在进入冥想的时候,他们大脑的哪个区域被激活了。
进入出神状态通常都会产生一系列特殊的感觉,包括一道的强白光。整个人充满着平静祥和的感觉以及灵魂或者自我脱离身体的感党(人们对此有许多不同的描述,如灵魂在身体之上盘旋,在天空中飞用,甚至进人一个完全不同的精神世界—一有趣的是,这些同样也是濒临死亡的体验)。
对大脑扫描的结果表明,这种现象是由于左脑后顶叶皮层(就在左耳的后上方)的缺氧,之后丘脑下部和前额皮层中掌管注意的区城里形成了一个反馈循环,当这个循环建立起来之后,大脑就停止了与空间觉知有关的神经元的活动,从而产生了出神状态的典型特征:耀眼的白光以及精神超脱的感觉。然而,这种平静的感觉同样也发生在大脑释放内啡肽的时候,因此这或许又是另外一个例子,可以用来表示人类拥有非凡的能力,可以找到一种方法。让自己进入内啡肽带来的兴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