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躁是改不了的,因为受伤后反抗,是人的自我保护功能,是人的本能,是非常有意义的。
暴躁不仅改不了,而且也不需要改。我们想象一下,一个人丧失了暴躁后,会怎么样。
当他被压迫的时候,他告诉自己没关系。当他被忽视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不要反抗。当他被否定的时候,他告诉自己要好脾气。他会怎么样呢?
两种结果:
一个是积蓄力量,终于压抑到了极限,无法再压抑下去,来个大的爆发和反抗,看起来更暴躁。
一个是抑郁。丧失了反抗能力的人,就是会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会抑郁的。
所以没有暴躁能力的人,会抑郁的。
就像一个弹簧。如果你给它压力,它就要反弹。压力越大,弹力越大。不能反弹的时候要么就在积蓄力量等待更大的反弹,要么就是被压坏了。
所以感激暴躁。暴躁,虽然让你活得难看了点,但起码还让活成了一个正常人有的样子。
然后思考:我们要改的,不是要不要暴躁的问题。而是问自己:我暴躁的时候,我的内心感受到了怎样的受伤?他暴躁的时候,他体验到了什么伤害?
伤害的体验,有两个原因造成:
一个是现实刺激,真的有伤害。一个是对伤害的敏感度。在同样的现实刺激基础上,对伤害越敏感,越容易暴躁。
有的人对否定敏感,有的人对忽视敏感,有的人对被控制、被压迫敏感,有的人对被不尊重敏感,每个人的敏感点不同。但在每个人自己的敏感点上,他就是容易暴躁的。
那这个敏感点怎么形成的呢?
因为小时候承受了太多了。爸爸妈妈已经对他这么无数次做了。所以长大后,这个人就对同样的刺激承受力很低了。
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总是被指指点点的家庭里,长大了你对指指点点就很容易愤怒。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总是被打击的家庭,你长大后对打击就很难承受。如果你的爸爸妈妈总是不理解你,长大后你对别人的不理解就很容易愤怒。如果你小时候总是被忽视,你就容易对忽视愤怒。
有的同学可能会觉得,小时候吃了这么多苦,不是应该习惯了吗?不是的。小时候吃的苦,人长大了一次都不想再吃了。
所以容易暴躁,是因为这样的伤害,小时候已经承受太多了,长大了再也不想承受了。
那我们知道了暴躁是怎么回事,是怎么来的。那怎么办呢?
第一步,感谢暴躁,而不是批评暴躁。暴躁在告诉你,有人受伤了。受伤没有应该不应该,疼就是疼,没有对或错,你不能告诉自己“你不该疼,这也是矫情的表现”。暴躁只是一个信号,它在提醒你,你受伤了,你应该去关注下这个受伤。
有人来向你报信,你不应该感谢他吗?还要批评他,为什么报信的姿势这么难看?
第二步,倾听暴躁,这个伤害是什么。你在暴躁,你就问自己,我受到了什么伤害。别人在暴躁,你就去问他,他受到了什么伤害。这个伤害在说什么呢?你不该这么对我,你不应该忽视我、否定我、要求我。
第三步,睁开眼看看。别人在否定你、不理解你、忽视你、压迫你,让你觉得很受伤。多少部分是因为他真的很过分,多少部分是因为激活了你早年的创伤?你创伤的部分,是你需要自己负责的部分。
你可以去找人谈论你的这部分受伤,而不是沉浸在受伤里。
第四步,看到需求,并为之负责。当你暴躁的时候,你的需求是什么?你应该尊重我、认可我、倾听我、关注我,这是我的需求。我们发现了这个需求,我们就要自己为这个需求负责。怎么负责呢?问自己:我可以为这个需求做点什么呢?
这时候,我们的关注点就从暴躁本身,深入到需求层面了。我的这个需求,可能是早年的匮乏,是指向自己的爸爸妈妈的,转移到了当下这个人身上。
第五步,选择。当你愿意为自己的伤害和需求负责,你就可以去找方法了。我们可以找出应对伤害和需求的至少3个方式。比如你需要孩子尊重你的辛苦付出,除了用暴躁强迫他,你可以做哪些来满足自己呢?每个需求,都可以找到至少100种方法,来应对。使用暴躁本能性反抗,只是其中方法之一。
注意力在别人身上的时候,我们只能抱怨和逃避。注意力回到自己身上的时候,我们才会去找方法。
这时候暴躁,就成了我们更了解自己和他人的一个机会。当我们想与人亲密,就可以使用这个机会。当我们不想亲密,就可以做点什么保护自己,不必使用这个机会。
应对受伤,只是多一种选择,而不是只有暴躁。